平凡之路——我與岡仁波齊的故事

平凡之路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我與岡仁波齊的故事

（一）轉山第一日徒步36公里

    昨天晚上過得忙碌，大家準備著各自的轉山物資，擔心自己不夠。天下著雨，大家心情稍微有些低落，怕看不到神山。我也和大家一樣，沖進一家超市撿了幾樣干糧，回到賓館灌滿水，然后聽兩個廣東大哥說說他們轉山的精力。大家約定明天五點出發(fā)，然后倒頭就睡。說睡也睡不著，無非閉上眼睛。

摸黑前行

    凌晨四點半，我醒了。我起來再檢查一下東西，也不敢再睡了，生怕錯過轉山。隊長看到我的手電，示意我再躺一會兒。我起來洗漱，看住在樓上的大叔已經(jīng)下到二樓，他讓我和他一起早點走。抹了一把臉，背上書包，走下樓梯，打開手電。我和大叔摸著黑先出發(fā)了。   雨倒是不下了，抬頭看天隱約有幾顆星。畢竟在雪山下，又是凌晨，空氣中帶著寒意，大叔讓我把雨衣穿上保暖。我說：今天有希望看到神山。大叔也不說話，笑笑。向左轉，我們離開村莊，大叔打著手電，快步前進，我跟著。其實我們并不太知道路，只是借著前面藏族同胞微弱的燈光摸索著。大叔腳步漸漸慢了，后面的隊友漸漸也趕了上來，他們拼命往前走，決心一天走完。小葉子、偉哥和我陪著大叔努力地走著。 

云霧繚繞，轉山路上的白馬

走著走著，我們四個人和一戶藏族家庭走到了一塊兒。弟弟尼瑪陪著我，哥哥扎西頓珠陪著大叔他們?nèi)?。弟弟聰明伶俐六年級，考上?nèi)地了。哥哥純樸內(nèi)斂，在拉薩讀高中。他們的爺爺爸爸和妹妹，還有表姐走在后面。因為之前來轉過兩次，他們主動當起了我們的講解員。弟弟尼瑪和我說，他小時候在牧區(qū)是太爺爺帶大的。小時候他很膽小，晚上經(jīng)常睡不著，太爺爺就陪著他睡覺，經(jīng)常給他講到岡仁波齊和瑪旁雍措等藏族民間傳說。他講著我聽著，不能全部聽懂。每到一處，他都讓我停下教我怎么轉山，并給我講解每處風景。他不盡給我講，還喜歡提問。問我內(nèi)地怎樣？問我喜不喜歡打籃球？他說自己最喜歡科比。還說我身上穿著羅斯的衣服，最近轉會騎士了。我想這小子對籃球又些癡迷了。一路走著，累了就休息，他們兄弟倆也不時回頭看看后面的親人。

一路相伴的尼瑪與扎西

     我們六個人，走到了一塊。我伸出手掌朝著右邊問哥哥扎西：今天能看到神山嗎？他想了想說：這要看運氣和緣分。藏族同胞們腳步很快，很多超過了我們，他們也不抬頭，只是默默前行。而我們不時抬頭，期待神山出現(xiàn)。忽然哥哥讓我們向右看，微笑著說：這就是神山岡仁波齊，你們很有運氣！也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一條小狗，一直跟著我們。他每跑一段路，都會停一停，把頭朝向神山，在這兒動物們也有了靈性啊！我想：在神山腳下蒼生平等。  

神山露出面容

 

    尼瑪他們一家要轉三圈，今天一天就要轉完一圈。我們不耽誤他們時間了，和他們告別。我說如果有緣遇到，就把羅斯的T恤送給他作紀念。爸爸牽著妹妹的手也超過了我們。

神山下同路的藏族青年

牦牛隊

朝圣路上1

朝圣路上2

狗兒也虔誠

牽你的手

   

   太陽放出光芒，云上了，神山顯靈。我們外族的游客們都在神山前留影，深怕她再次被云霧遮住。我們身旁的藏族老人，住著拐杖，搖著轉經(jīng)筒口里念著經(jīng)也默默超過了我們。一步步，我們登上了終年積雪海拔5600多的轉山最高點卓瑪拉山口。山頂，人們把自己的面包和蛋糕放在巖石上給鳥獸分享。      

卓瑪拉山口的積雪

碧綠神湖

山上的千年冰川

磕長頭的兩兄弟

    下山口，已經(jīng)六點半了。我和小葉子準備陪大叔在神山腳下住一夜。帳篷里很喧鬧，不時有藏族同胞進來，外面卻很安靜，只有神山流下的溪水聲。    

    夜深了，大家都躺下了。我有些睡不著：我們這些人還在用眼睛轉山，目的就是看到神山。而藏族同胞他們是在用心靈轉山，他們心中有神山。即使是霧鎖山頭，大雪封山，或者陽光明媚在他們心里是一樣的，他們依然一步步轉著。這樣的境界我們還要修煉。    

    帳篷里喧鬧聲小了，外面流水聲依舊！

（二）轉山第二日，徒步22公里+8公里

    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，瞇著眼睛看到藏族同胞們已經(jīng)準備出門，繼續(xù)第二天轉山行程。他們的孩子們多半是閉著眼睛不太情愿的。我看了一下手機，凌晨四點半。我閉上眼睛繼續(xù)躺著，身邊倒是多了一位上海66歲大爺，昨晚他九點多才下山口，來到帳篷。

瑪尼石

    再次醒來已經(jīng)七點半了，走出帳篷，很潮濕直到昨晚下過雨了。霧氣環(huán)繞，但山后面的天空已經(jīng)泛出淡的紅光。我在大小碎石遍布的草地里找到一處小溪，洗了把臉。走回帳篷時，66歲大爺，已經(jīng)在門口了。他說：今天都是這種平路，四五個小時肯定能走出去。他很健談，每看到人總要找話題和別人聊天。我問他，一個人這么大年紀出來，孩子會不放心吧。他沉默了一會兒說：我沒有小孩，已經(jīng)山上下鄉(xiāng)到安徽農(nóng)村把身體搞壞了。我也就轉移話題，問他這次的行程。他說：我已經(jīng)第三次來轉山了，明天去日喀則，然后去尼泊爾和印度。以前去尼泊爾便宜的，現(xiàn)在被中國人炒高了。     

    大叔和葉子也起了，大爺把他帶的白餅分給我們，我和葉子吃了兩個，他們吃了一個，喝了口昨晚灌的水繼續(xù)上路。     

    昨晚下過雨，山谷里水聲很大。雖然不到八點但已是人來人往，正轉的已經(jīng)翻過山口，反轉的已經(jīng)走過寺廟。我們四人跟上人群，拖著步子。山上的瀑布肆意地流著，溪流也沒過堤岸，來到轉山道上。如果昨天是跋山，那么今天就是涉水。我們踩著石頭，生怕被這水弄濕。在我們不遠處，又看到昨天在山上磕長頭的五個藏族小伙，他們也不顧地上的水，只是雙手合十，五體投地。我們的內(nèi)心有太多的恐懼，而他們沒我們想的多，不管天氣和道路，只是朝著目標前進。  

    山谷里霧氣漸漸散去，視線也更明朗開闊了！近處的瑪尼石莊嚴，遠處的山巒安詳。今天路上孩子多了，也給這條朝圣之路增添了一些童趣。孩子可能并不明白轉山是什么，他們只是把他當作一種郊游。但在潛移默化中，藏族的長輩把這種融進血液中習俗和信仰教給了孩子。等孩子們長大，他們也會帶著自己還不識字的孩子來走這條路。     

    今天，神山被其他山體遮住看不到。我們也就學著藏族同胞，一步步默默向前，只是在心中留著神山。我時不時故意放慢腳步，等等后面的上海老大爺。他叫我們不用等他，他會趕上來的。我讓他注意安全。    

    走了兩小時來到寺廟下。大叔、小葉子和我看到寺廟下有茶館，我們就鉆進茶館。來一壺酥油茶暖暖身子。等我們走出茶館，發(fā)現(xiàn)老大爺已經(jīng)走到了我們的前面，留給我們一個蹣跚的背影。     

    下午一點我們走出了大山，又回到了喧嘩的塔爾欽小鎮(zhèn)。剛走到街上，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向我打個招呼，原來是尼瑪和扎西的父親。我剛想問，他兒子去哪里了。話音未落，兩個男孩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，尼瑪沖了上來。我說好有緣啊，我們又見了。我昨天說過要把羅斯的這件T恤給你。他說不好意思，我說既然你喜歡，就給你做個紀念！我脫下T恤，交給了他。讓他努力學習，來內(nèi)地聯(lián)系我。我站在小店門口，注視著他們一家遠去。

    有些餓了，走近一家小吃店，點了一碗炒面。一位青海大哥找我攀談起來，我也和他暢所欲言。他是一位中職老師，這次信馬由韁地坐大巴旅行，他平時喜歡登山。他給我看了昨天拍的岡仁波齊近照，他說他并沒有走轉山道路，看著岡仁波齊主峰，翻過幾座野山朝著她前進，才拍到比網(wǎng)上更好的照片！     

    他坐上了去普蘭的大巴。我離開小飯店，也學他一樣看著主峰往山里深處四處走走。山里下雨了，路上很泥濘，我轉頭返回。

    后來回到賓館才知道，我走了一條很少人走的，小轉山道路。每個人旅途中遇到人和事都不一樣，都有各自的精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