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之城永泰古城


投稿時間:2019年11月07日 投稿人:lz原野

       在亞平寧半島西南角有一座古城叫龐貝古城,龐貝古城昔日的繁華在一場火山爆發(fā)中,成為永久的化石標本;在約旦南部沙漠中,另一座古城依舊在夕陽下映射出玫瑰色的絢麗,成為一座城市木乃伊,這就是佩特拉古城;馬丘比丘古城帶著瑪雅文明神秘的力量,成為一種古老文明最后的印記;而在中國,古之長安,金陵、洛陽……依舊繁榮,古人操著的口音依舊在這些城市茶余飯后的談笑風生中聽見;著名的平遙古城、安居古城、麗江古城等古老的城市,迎接著熙熙攘攘的游人,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;在中國廣袤的土地上,埋在地下的樓蘭古城讓人唏噓,而同樣地處大西北的永泰古城,以一種滄桑而惆悵的感覺矗立在祁連山下。
       也許,如果沒有中國國家地理10年8月版關(guān)于這座古城歷史的詳盡記錄,這座古城不會引起過多的關(guān)注,而這座古城的命運也會走向另一種結(jié)局,在風沙漫漫中塌陷,走向生命的終點,最后一個古永泰城戍邊將士的子孫帶著對這座城、這片山、這里的草木與山石的眷戀,帶著滿眼的迷茫將不知道何處是歸途,或許連他的祖籍也無從考證,只能成為永久的天涯淪落人。永泰古城就像當年駐守在這塊邊城上的將士一樣,將鐵血的靈魂融入這座西部古城,不斷塌陷的城墻艱難的抵御著日復一日不曾間斷的祁連風,讓塌陷的速度更慢,說明當年修城的工匠與士兵對工程質(zhì)量的把控,絕非現(xiàn)代文明下摩天大樓精打細算所能相提并論的。

 

日落時古城人拉拉家常。


       古城在400年的風雨中聽到過金戈鐵馬,目睹過哀鴻遍野,經(jīng)歷過蒙古騎兵的沖擊,感受過回族的燒殺搶掠,如今在滿目瘡痍中看著一個又一個曾經(jīng)戍邊將士的后裔離開這里,而這座古城失去了當年戰(zhàn)略功效,如同一個經(jīng)歷滄海桑田后的老者,已經(jīng)不再對塵世有過多的指指點點,對命運的歸屬也豁達了起來。當人們再次關(guān)注永泰古城的時候,一個在這里土生土長的老人,也開始關(guān)注這座古城的命運,這個老人就是張躍賓老先生。
       在南方周末上第一次看到張躍賓老人,那是王鐵煮拍的一張黑白照片,保持了他照片的一貫特點,質(zhì)樸的黑白照片講著這個老人與這座古城的故事,立體而生動;而我此行到達古城,居然在信步中能夠偶遇老人,看見他的時候,他正在曬著古城奔放的陽光,旁邊養(yǎng)的小狗沖著我直搖尾巴,我說明來意,他主動引我參觀了他歷時數(shù)年完成的古城模型,一椽一茆均是木材制作,并無鐵釘與膠水現(xiàn)代建筑用料;他給我講述了城隍廟、文廟等建筑的具體位置及規(guī)模,四個甕城為春夏秋冬,十二個炮臺為十二象,聊到二儀四象八卦,完全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圍。
       在我主動的引導下,他聊到了古城的來歷,揚永與蘇泰,平定了祁連山麓的游牧民族,皇帝賜城——平西賞城,因取二人名而合稱永泰古城,永泰古城最早的城址也不在此處,而在城南一公里處,至今只有一個城門遺址,現(xiàn)今的古城建于萬歷年間,萬歷屬于明末,能將一座邊關(guān)的軍事工程建造如此,嘆為觀止,畢竟那個時候,山海關(guān)外的努爾哈赤虎視眈眈,西北的蒙古人也時長翻越長城襲擾邊關(guān)。

古城前的一潭湖水在夕陽下煥發(fā)著迷人的色彩!


       老人聊歷史,濃郁的口音,讓我只能聽懂一部分,而他也不愿意將孤本資料拿出來(國家文物局禁止傳閱)。聊到他自己與這座城,充滿了歸屬感,在外多年,在306(鋁廠)工作過,后學習硅膠整流技術(shù),在景泰廣電局工作至退休,如今70歲的他遠離天倫之樂,一個人為了古城的未來常住古城中。他講起兒時古城的繁榮,年關(guān)時唱戲的盛況,方圓幾百公里內(nèi)的紳士們均集聚于此,成為這座古城最后的絕唱;上世紀中期祁連山上松柏交錯,細雨綿綿,一幅種豆古城側(cè),悠然見祁連的畫面;……他的故事,城的故事很少有人像我一樣細細的聽,他興起而忘飯點,他講到了古城近些年拍的電影,如數(shù)家珍,輝煌歲月、大敦煌等,他聊到了不喜歡跟明星合影,但是對來到這座古城的明星生活習慣觀察入微,倪萍喜歡吃土豆,斯琴高娃喜歡吃面片,程志偉喜歡不剝皮的土豆……后來我道別,老人繼續(xù)他與古城的故事!

張躍賓老人耐性的講解古城的的歷史與軍事部署。

       久聞和尚頭麥面是面中極品,而我吃面三十年,面食已經(jīng)成為我生活不可或缺的食物,對面是否勁道,佐料是否入口,再到味道的咸淡,均具有本能的判斷,而永泰古城的和尚頭拉條子,面柔而不綿,醇而不厚,味道咸淡適中,兩碗面下肚,讓人經(jīng)絡(luò)活泛,腸胃舒適。而拉拉條子的兩位古城阿姨,淳樸而近人,讓一碗面有了更多溫馨的味道!
      我是這座古城的匆匆過客,當我路過一戶人家時,一個老年婦女探出頭來,或許是我的腳步聲打擾了他午時的寧靜,他的狗一下子竄了出來對我狂吠,而我打了打招呼,示意是否可以去她家走走看看,她熱情請我到她家坐坐,入門三進院落,只有前院的南房殘存,虎頭的柱頭與葡萄葉子的刻畫、喜字的貼紙窗戶依舊、斑駁的柱子說明它有些年頭了,問她果然是400年前的老房子,側(cè)院是她現(xiàn)在的住所,房子也有些年頭了,墻角的架子車、矮矮的草堆、門口的舊缸都帶著古城質(zhì)樸的生活氣息,而她家僅有的一間主房功能俱全,10平米的樣子兼具了廚房、客廳與儲藏間的功能。她說她看見我就如同看見了自己的兒子,想起了在蘭州打工的兒子,她濃濃的感情深深的打動了我,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個母親對于兒子的思念,古代戍邊將士的母親在祖國的五湖四海想念著這座城里的兒子,而如今,這座城里的一位母親想著200公里外的兒子,這樣的思念,在這座古城的幾百年歲月中從未曾減弱,因為母親的思念是一樣的,都是發(fā)自肺腑的思念,我想到了慈母手中線、游子身上衣,也想到了龍應臺的《母親》。我要走了,她在門口張望了很久,一直看見我登上古城的北城門樓,她才關(guān)上了門。

古城有著西部特有的質(zhì)樸氣息。

 


      登上城北城門樓,極目遠眺,北邊的祁連山若隱若現(xiàn),在湛藍的天際下綿延而厚重,古城的住戶稀稀落落,廢棄的宅子與劇組零時搭建的建筑,在古城的映照下,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。南邊的祁連山巍峨而雄壯,殘留的積雪讓山多了一種蕭瑟的韻味;如果說斜陽牧歸是古城一天最美的樣子,那么祁連殘雪映古城是一年中古城最耐人尋味的樣子。

古城早牧時場景。


      看著遠處的公路,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,古城、遠方、家,這里有著說不完的故事,古城有著訴不盡的思念。車在前行,我的思緒還留在古城,張躍賓老人說南邊的山靠左叫老爺山,山上有廟,不知道是否有個老和尚,右邊的叫壽鹿山,幾十年前全是森林,北邊的山叫北扎山,車正穿越在南北兩山之間,古城離我越來越遠,匍匐在山腳下,繼續(xù)用時光之筆書寫著自己的傳奇——記憶之城、思念之城。

      后來我三次重游古城,均在古城下拍攝最迷人的星空,享受古城的恬靜與悠閑,并守候那照耀在古城之上的星空。

古城在星空下顯得更加滄桑!

夜宿古城側(cè),祁連山的星空璀璨奪目!